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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子（第1页）

怨气爆炸后，瓢泼大雨还在不断下着，天色如同浓墨。n郑拂从来没见过谢伽罗这么狼狈的模样，少年系发的红色带子断裂，像是折了翅膀的蝴蝶，在脏污的泥水中垂死挣扎。n连同那段红缨穗子，沉甸甸的迦南佛珠也一同在地面七零八落，滚得好远，在微弱的月光下泛着死寂的光芒。n少年倒在地上，一头浓密的乌发散了下来，血水同雨水一齐黏在死白的脸上，睫毛紧闭，在眼廓下聚着一洼浅浅的水。n苍梧崖被巨大的裂缝硬生生劈开，形成一个垂拱之门，将大部分落在郑拂身上的雨水遮挡住。n看见眼前的模样，她连忙从石岩的缝隙跑了出去，飞快将滚落的佛珠捡起来，用帕子包住了。n雨水打湿她单薄的衣裳，刺骨的冷意针一样刺入肌肤，她咬了咬苍白的唇，又低下身子，来抚摸谢伽罗的脸。n少年苍白的脸滚烫得像是要烧起来，睫毛脆弱地乱颤，她的心也一同烧了起来，疼得厉害，可又庆幸，他还活着。n她忍住汹涌的泪意，将他拖了起来，纤瘦的背脊抵着他的胸膛。n少女娇小的身子像要被压垮，托着他腰腹的手不断渗出鲜血来，那些血都是谢伽罗背上的，她一步一停，终于把他半拖半背地带入躲雨的狭窄石隙中。n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，她生火、用衣服铺出一个地铺，又掏出干净帕子，仔仔细细替少年擦拭血迹，清理伤口……待做完一切，她才敢放任自己抱着膝盖，就着温暖的火堆，无声地哭泣起来。n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原点，小阎王现在又变成了阿修罗王，那他还是谢伽罗吗？还有师父……他明明答应了她，让她陪着阿罗一起死去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？n她撑着发疼的头，眼神落在少年毫无生气的脸上，半晌，她朝着他靠近了一点，小心翼翼地用手背探了探额头的温度，又伸手去抚摸他额上的细角。n也许是反骨没有完全回归体内，他额上的细角尤其小，像一对肉芽，被她这么一碰，少年本能地发出一声闷哼，下意识将她手攥住了，她惊喜地去看少年的脸，旋即又是一阵失望。n他没醒。n她任由他攥着手，安安静静地躺了下来，额头抵着他的手臂，另一只手环着他的腰，半闭起了眼睛。n等他醒来，无论他怎么对自己，她都会受了，这是她欠他的。n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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